佩弦清音

冷,坑,杂食。所有文均可点赞留言,自己不喜欢的文我早删了。

【伪装者/楼诚】游园惊梦(廊桥遗梦au,一发完说明内详)

游园惊梦(清水无差,一发完)

  

   食用说明:《廊桥遗梦》AU,是婚外情,友情向/精神伴侣, BE,注意避雷……

   起名废,从《牡丹亭》断章取义选了这个。如感觉有不妥欢迎指出。

   友情建议,观看时听《南山南》脑补大哥视角效果更佳。

  

   【上】

  

   他坐在窗边,方方的几案和配套原木色的椅。初夏延续着春的生。眼看着院中的树抽了新枝,他却老了。所住的,是现如今镇上为数不多的旧式院落,现出裂纹的黛色瓦粉白墙。那些曾经美貌鲜活的民居,在轰鸣的机器声中陡然倾颓,化为尘土。

   老款式的相册页边泛黄卷起,没人打扰阿诚。妻子去世后,他鳏居已经五年。

   “我年纪大了,就想守着老房子,守着过去那点儿事。你想着有空来看几眼就好。”他拒绝跟儿子去城里的楼房,鸽子笼似的,把人跟人全隔开,心也隔开。

   照片里他还是往昔模样,蓝布褂子平淡无奇,可那人却说他是最亮的星,他所能想见的美好和闪光。那人才称得上闪光。同他一比,自己算得什么?尽管老迈,但跃入时间长河的阿诚像个年富力强的青年,张开手臂搏击浪潮,漂流到那段日子里去。

   原本是毫无新奇的日子,与他曾经过的那些一样。妻子带着十岁的儿子回娘家省亲,他便有五六天空闲时光可以恣意抛洒,不必顾念其他。阿诚处在一个很难说的年龄,三十六七,不算年长,但也不是寻常人口中的年轻。

   他还记得十七八的时候曾想着带着画板颜料就这么走了,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人,幼年被收养,虽不能说与养父母感情多深,可养育之恩不能不报。等到适婚年纪,经人介绍顺理成章地结识了现在的妻子。比起过去镇上人盲婚哑嫁,他觉得自己算幸运了。阿诚读过几年书,谋了个小学教员的职位,妻子学识不高所幸勤谨,家中境况渐渐好了起来。

   除了教书还要加上其他活计,他的画板,自打那时起便再没碰过。

   天光正亮,寻常人家多是不会关大门,他搬把凳子坐在院中央,漫不经心地捧着本还是他少年时期出版的文艺杂志,封面早就掉了。接着他看到一个人,毫无征兆地走过来,敲了敲他的门,门应声开了。

   他莫约有四十岁,事实上可能更年轻一些,头发修剪的很好,梳得也齐整。穿的像冒险故事里的探险家,脸膛饱满,浅浅的皱纹只增强了岁月带给他的力量。阿诚让他进来,他才把一个大背包卸在门边。在他伸出手和他交握的瞬间,他开口问道:“我是个摄影师,想拍摄这里的古民房。我需要一个向导,不知道您愿不愿意。”

   妻子不喜欢任何来到镇上的陌生人,同样的,其他人也是。可他是自由的,他看到对面的人,他的漆黑有神的眼睛,他有力而粗犷的手,他的灵魂伸出触角触及他的生活。

   “没问题,我这几天刚好有时间。请问您的名字?”

   “我叫明楼。”

   “明先生,你叫我阿诚好了。”

   他带他去了年久失修的城隍庙,老牌坊也是遗迹。闭塞的南方乡村未经受太多战火折磨,温温柔柔的,像纵横在镇子里的浅浅水流。

   行李都寄放在阿诚家中。明楼只是看着,锐利的眼露出精光,自动而准确地对准焦距。在夏季午后忽闪忽闪的日头下静静地端详,把图画刻印在脑海里。他风尘仆仆,自外乡来。外套上散发着大漠卷起狂沙的烈,圆头的牛筋底皮鞋似乎一落地,便可将脚下的泥土跺得裂成西北黄土那般千沟万壑。两人的肩头稍稍能蹭到,这让阿诚心中漾起一种三十多年来从未产生过的感觉,一种不顾其他想去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的冲动。

   少年人的冲动。

   “明先生要住镇东头的旅店?”阿诚问道。

   明楼收回神来,略显惊异:“你怎么知道?”身旁的人半旧布衫,脚上的千层底布鞋应该是出自妻子或母亲之手,人却是温如玉净如水,有种空澈的灵性。在他注意到他,在无数扇门中选择敲响那一扇,所有的事就都注定了。

   阿诚笑了,唇角已有笑纹:“镇上就那么一家旅店。不过如果明先生不嫌弃,我家也留客。”鬼使神差,他明知道妻子不耐烦这个,待女主人回来,知道了,他耳根必然落不了清净。可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喊:他找到的是你,而不是别家。阿诚骨子里地艺术家灵魂认定这是段天赐的友谊。

   他们一同走着,默默无语。明楼跟他一道进了院子。

   “可以先洗个澡,中午还存着热水。”

   “好,谢谢。”

   等待的时间基本都在厨房度过。阿诚带着点儿难言的忐忑。明楼是个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,不知道该用什么招待为好。他捡了新鲜时蔬来做。

   柜子里的桂花酒还是去年中秋酿的,统共只有三小坛。过年给岳父母带去两坛,只余一坛尚未开封。阿诚拍开封泥,酒香四溢。他原本也好这口,成家有了孩子便不再常吃酒,不过是逢年过节喝上一两盅而已。

   他听到人声,一转身,便见着明楼换了干净衬衫,头发还滴着水珠.

   “好香的酒!”明楼闲倚着门笑赞道。阿诚谢过他,两个人上桌吃饭。明楼吃得快意,既不客套又不挑剔,一切态度自然豁达,全非作伪,倒让阿诚暗中为自己先时的担忧感到汗颜了。两个人兴趣相投阿诚觉得自己好似白过了几十年,遇到明楼才真正活泛起来,真正认识了这片天地。酒到酣时,阿诚谈及自己年少时有作画的爱好,谁知明楼拊掌而叹:“真巧,我原本也喜爱绘画,只是太懒,鼓捣起这些长枪短炮。画技早就生疏了。”

   “总不至于生疏过我。再者说镜头不比画笔。”阿诚双颊红红的,说话的语气却极认真。明楼不觉得被冲撞,反而大加赞赏。相识半日,竟比那相交数载的人相谈的还要深。阿诚愈发相信明楼是上天恩赐的礼物,他的谈吐和举止无不令他心折,他安静的像个孩子,倾听他的话语,以一种充满信仰意味的眼神看着他,无限景慕,无限热切。

   家中自酿的酒入口甘甜,可后劲不小。纵然明楼酒力稍胜,多饮几杯,也逗露出天真性情来,拉着阿诚不让他离桌,非要唱上一曲给他听。两个大男人玩儿心大起,竟就在这厅中用几方小凳搭起戏台。明楼跃上去时身形颇稳健,像只矫健的猎豹,双目炯炯有光,全然不似酒醉。也不知怎么就唱起苏武牧羊,字正腔圆,神态动作已然让人忘却他未着戏装。

   阿诚很少听戏,家乡唱曲,多半是浓丽缠绵的才子佳人,明楼的京戏,那般北国义士的慷慨豪情还是第一次见。没人解说,他也不知戏文里说了什么。只感到明楼声声调调里,四分忠烈,三分侠义,还余三分凄怆,眼眶一涩,滚下两行热泪。

   他个性沉稳,不易动情,应该说自从是否要离家求学的大争论过后,他的心弦便未在被拨动过,那场名为梦想的大火,昔日燃烧的多壮烈,今朝寂灭的就有多彻底。光阴流逝,只剩灰烬残垣。而明楼,明楼令他发觉他的心还不完全是死灰一片,燎原之火又星星点点冒出头来。

   他拭干了泪,引明楼去客房休息,自己收拾厅堂。阿诚素喜整洁,今日却格外懒怠,仅仅拾掇了碗筷杯盘便罢。

   阿诚关上房门,跪地身子,从床底下拉出一口檀木箱子。积年尘封的腐朽气味呛得他连连咳嗽。打开箱子,他的画板,黄皱得不堪看的画布码放在里面。旧水彩干涸开裂,如同陨落濒死的彩虹,画笔也早已不能用了。妻子不明白他存着这些没用的旧物做什么,阿诚与她说不清楚,她也没再提过。他摩挲着它们,像母亲亲吻她的新生儿,像少女爱抚情郎。灼热的眼泪残留在上扬的嘴角。一霎间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,又有些新的,在废墟上破土,生出幼芽儿。

   【中】

  

   阿诚发了神经似的,一大早揣着钱,骑上洋车往镇上唯一的杂货店去。老板还满眼惺忪睡态,被他一闹,醒了大半神儿。画材大多质量不佳,可阿诚明白乡间小铺,实在没有挑选的余地。拿好要用的东西,付过帐。心底对妻子的一丝歉疚很快被轻松快意冲淡。他踩着脚蹬,频率不由得加快,晨风戏耍他的头发。车座的红丝巾是调皮的儿子一时好玩儿系上的,飞扬在风中,使他整个人在熹微的日光下格外活泼起来。

   “肯定是模糊的,不怕浪费胶卷。”阿诚下了车,冲拍照的明楼笑嗔一句。

   “好看。”简简单单两个字,不再赘言。阿诚心底既欣喜又惭愧,不知究竟该作何感想。两人一道进了院子,明楼对阿诚道:“你要是忙,今天不用陪我耗着。”他言辞恳切,扫了一眼车把上挂的画材。阿诚赧然道:“其实我,也……没什么好忙的。镇子里小路多,不要迷路。”他想送送他,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那明先生,我先回房了。”

   他迫不及待地开始作画。本来想在卧室,考虑到光线因素又搬回正厅。他太过专注于创作,以至于明楼回来靠近他都没察觉。

   还是照相机的声音惊着阿诚,他才把精神从画面上移开。一上午的努力,画作已经初见其型。

   “怎么想起来画画了?”明楼放下相机。

   “那你呢?又在浪费胶卷。”知道他在拍自己画画时的样子,忍不住揶揄。

   明楼站在他身侧品评道:“色调和光线调的不错,空间层次弱了点。”

   阿诚知道他所言不虚,这是他少年时就有的毛病,可是傲性一起,偏偏不愿示弱了,辩道:“我就是想弱化空间,突出色彩。”明楼笑笑:“不谦虚。”刻意骄纵他似的,不再多言。只是听阿诚要管风景画叫无题,便有些不大乐意:“我想管它叫家园。河畔树林边,多清净。”

   “谁愿意和你一起去?”

   “我无妻无子,只消一知己便可。”明楼坦然道,想想的确是一桩美事。

   阿诚突然反应过来什么,顺手把笔甩给明楼,就往厨房去:“坏了坏了,午饭忘记做。”明楼不慌不忙,接过来就继续作画:“不要紧,正好,咱们出去吃。”

   “那我去洗手换衣服,”阿诚说,临离开还不忘撂下一句,“别弄坏我的画。”

   他极少下馆子,虽然镇上没什么好去处,但和明楼一起,他想穿得体面些。浅灰色的中山装是今年过年时做的,只穿过几回,阿诚心里爱惜,看上去还是簇新样子。

   明楼没给出评语,只说道:“阿诚,下午我想请你当一回模特。”

   “什么模特?穿这身衣服?”

   “我要拍你家的院落,不用这身,要昨天我见着你的那一身。”两个人并肩漫步,如果不是肚子饿得紧,倒是惬意。

   饭后打了酒,理所当然享受散步的时光。阿诚把衣服换回来,搬了凳子到院里。他捧着书看,神态自然安静,毫不做作。明楼花费了很多时间调整角度,在画面里容纳四方的天空。

   他们一同作画,拍照,谈论人生、理想、哲学,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明楼深刻而尖锐,而尖锐又隐藏在年月之下,这使他论理时不显得说教,批评时亦不会刻薄伤人。他以前人未曾有过的姿态出现,持一把利斧,劈开阿诚心上的荆棘杂草,直直地走了进去。他娓娓诉说自己的经历,他讲起朔方的风,讲起阿诚没见过的大雪,在草原遇到的郊狼……无限向往,无限感慨。

   到了第五天,他们心里都明白有个不能不解决的问题。

   当明楼提出要阿诚与他一同离开时,阿诚内心发生了极大震荡。他深深受这个男人的吸引,尽管只有短短四天时间,却像一种宿命引领着他。

   “我可以出面对你妻子说。你应该有得到自己本应享有的生活的权利。”常年漂泊的明楼自带着风霜威严。阿诚毫不怀疑他能够说服妻子,让自己和他一同出去闯荡。他沉默着,陷入极度矛盾之中。明楼对他的影响力深不可测,他知道只要他一句话,他就愿意和他去,去哪里都行。他又想起妻子,想起十二年前羞涩的少女,想起儿子刚落胎胞,虚弱的她抱着新生儿的模样。

   “你清楚我也清楚,这一切不可能实现。”二十岁的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,抛却任何胆敢束缚他的事物。可是他三十六岁了,他有妻子,还有刚满十岁的儿子。

   “我们两个,你和我比世界上任何两个人都更加接近彼此。”明楼说道。

   “正因为这样,无论你在哪儿,无论我是否有你在身边,我们的友谊都永远不会磨灭,不会消亡。”明楼痛苦地接受了他的观点,并尊重他。他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,却很容易理解阿诚的心境。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和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,在闭塞的小镇生活该有多么艰难。

   但他们不仅仅是他们,从二人之间,逐渐诞生的是一个新的灵魂,不同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,又和每一个都无比相似,正像阿诚所说的那样,永远不会消亡。

   他们互留了通讯地址,明楼承诺把照片寄回来。

   那天下午,天阴恻恻的。

   阿诚没去送他,随便捡本书,密密麻麻的文字像蚂蚁一样啮咬着他的心脏,只翻了两页就再也看不下去。

   明楼背着行李,有力而沧桑背影定格在身后人的眼睛里,手中紧握着的,是他的家园。

  

   【下】

  

   当他听到年轻人自称是明楼的侄子,奉伯父遗命来看望他时,心中大恸。强忍着保持平静,接待了他。

   按明楼的遗嘱,有三样东西交付到阿诚手中。

   一幅旧画,劣质水彩不能保存甚久。所幸装裱得宜,还不至于面目全非。右下角还有他当年手书的“阿诚赠明楼大哥”的字样。他常佩戴的一块瑞士表,细细刻着阿诚的名字住址,另外是本笔记。青年说明楼晚年时常拿出来撰写。他年事已高,耳目昏花多有不便。不过经年累月竟也积攒了满满一本。

   阿诚谢过他,待将他送出门去才敢翻开本子来看。

   扉页上明楼的签名让他已然控制不住心绪。老人爬满皱纹的手捧着笔记,颤抖着,不觉潸然泪下。幸好访客告辞。他高傲的很,不希望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,只是对一个人不同,可惜那一人再也不复相见。

   他选了光线极好又舒服的座位,从第一页细细来读。

 “这么多年,我始终无法定义这段感情。随便怎么去书写都好,事实上写作什么都无关紧要。不管那是什么,我都由衷感激那些感情存在过,我不敢再奢求更多。

   当然,出于私心,如果他允许的话,我愿意称之为爱”

  “我辗转来到这个小镇,是为了拍摄一套南方古民居的照片。

   那天日头刚过午,镇上民房格局并无二致。在我走近那扇半掩的院门选择叩响它之后,我有种奇妙的直觉,这是神祗的召唤。

   因为我看到了他,我的阿诚,一身半旧蓝布衣裤,手里握着半卷旧书,面容清秀干净。听到门声,他先是蹙眉,随后又微笑起来。那一刻我便知道这许多路全是为他而走,甚至四十年来的种种奔波历练和苦楚,所承受的寂寞与孤独,也只是为了这场遇见,我注定要相识要唤醒的灵魂,就默默宿在那副美好的躯壳里,等着,等着我来……”

FIN

  

   照例废话几句:

   写完觉得不虐……没有脑补时候虐【最心痛的就留给我吧】,告别那里写的太仓促了【捂脸跑】

   画画部分的对话出自未删减版第八集,有改动。

   大哥夸阿诚,就说了两个字“好看”,是源自戚少商赞美息大娘的美貌就这么说的。我最喜欢两个赞美人相貌的情节,一个是这个,另一个是一点红对曲无容说:你不丑,你很美。

tag,大家看看就好,看看就好

  

评论(6)

热度(65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